手残SW

【白撒/all撒】不幸栽在npc手上这件事,白逍遥/顾南衣×撒扫地

依旧无聊废话

  

  

六、

许多年后撒小谷才发觉师父性子变了,他照旧寡言少语深居简出,喜怒不形于色,昆仑上下无人觉出异常,饶是撒小谷日日在师父近旁,初时那些年也未见何处不对。

机关子在他面前固然笑得多了些,可他又不是草木山石,人本该有喜怒哀乐,否则如泥塑的偶像一般,活三千年,便不声不响受三千年的苦,那也太过可怜了些。

师父笑起来好看极了,撒小谷爱看他笑,见师父开心,倒比他自己开心还要欢喜几分。以肉身镇卫山河太平,他分毫不能替,至少叫师父平日里过得自在些,不再那般孤单寂寥。

在撒小谷身边,顾南衣话也要多些,他活了近两千年,整日困守山巅,不能轻离昆仑,见不着三界风物,撒小谷每回出去,便带些吃食小玩意回来,也不管他辟谷,磨着他吃了,再将世间百态说与他听。

这样日子过得倒也清平喜乐,哪一日里,撒小谷舀水浇花,池子里见自己模样变了,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,原来不觉已过了百年,他又变回了自己原先那副样子。他和妹妹虽生得像,到底不是姑娘,皮相上总有些不同,撒小谷将手放在胸脯,那里硬邦邦的平了许多,才后知后觉,丢了木勺在院里跳起来。

顾南衣闻声出来,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呆,撒小谷高兴坏了,几步跑过去,掐诀换了身男弟子的道袍,在师父面前转了个圈。

“师父,我变回男身啦!”

顾南衣看他许久,方才后知后觉笑了,伸手揉揉他后脑束冠的小辫子。

撒小谷变回男身这事叫同辈师兄弟们很是惊诧了些日子。惊云师姐鸥捉着他摆弄了许久,才确信他这不是什么精妙术法,而确是真身,因而很是惋惜了几日,只道是当初无论如何该将撒小谷抓来一起睡的,给撒小谷臊得面红耳赤,忙一阵风似的跑了。

甄厉害是知晓他怎么回事的,瞧见撒小谷换回男装乐得蹦蹦跳跳,也替他高兴,手搭在他肩上,说该庆贺一番,不由分说拉着他去人间畅饮。

昆仑戒律森严,不得饮酒沾荤杀生,撒小谷好些年没尝着一星半点酒香,也馋得紧,想着他近日也无紧要事,便同守卫山门的师叔说了,随他一道化作青烟,去了汴梁。

那时汴京正热闹,像是有什么节庆,人人衣饰鲜妍喜气洋洋,街上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,撒小谷因着命格特殊,这些年时常要随师尊去各处列阵祈福,对人间风物便不及甄厉害熟悉,叫拉着去了一处极雅致的汤池,要了一方隔间,见池子热气氤氲,泡着药草,当中还浮有一方小案,摆一壶清酒两只小盏,只瞧着便觉逍遥。

几年不见,凡人倒是越发会过日子了,倒也真是赛过神仙。

撒小谷正啧啧称奇,甄厉害忽儿当着他面解了衣带,将衣裳半褪去,亵衣襟里露出一片光洁胸膛。撒小谷回头,乍一眼瞧见旁人身子,惊呼出声,才叫了一半,又忆起他如今也是男子了,有些赧然,忙抿了嘴唇将余下那半声啊吞回腹中。

做久了女子,饶是他行止素来自在散漫,终归只能独居,乍要与人裸裎相对难免束手束脚。眼见甄厉害三两下将自己剥了个精光,露出习武之人肌理流畅的身子,瞧他不好意思,还要动手帮他解衣带,撒小谷忙闪身躲了去,去竹帘后头自己捣鼓了。

再出来,他换了身月白的长袍,不等甄厉害玩味地将他上下打量,便兀自进了池子一角。

初时他十分憋屈,缩手缩脚像个怕遭轻薄的姑娘,饮酒亦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,将甄厉害逗得哈哈直笑。后头也不知是习惯了与人一同泡汤,还是饮酒上了头,渐渐觉着热,身上热,额顶也热,不觉便放软了四肢,仰面靠在汤池中,衣襟散开了也不觉,甄厉害不知何时靠了过来,一边手臂搭在他身后木沿上,只一杯杯替他添酒。

撒小谷不知自己几时喝高了,他是神族,凡间的酒,一两坛的如何能叫他醉,便也未当回事,叫勾起了馋虫,便只管饮得高兴。

神界与人间各有春秋,撒小谷与甄厉害自汴梁畅饮半日,喝得醺醺然,返回昆仑亦不过盏茶时分,随手施了个咒,那点在人间积攒的酒气便消散尽净,复又清明精神了。

他这近百年间日日勤学苦修,这片刻偷闲得来不易,能同老友去人间体味悠闲之乐不可谓不痛快。方踏入昆仑境内,撒小谷还乐得蹦蹦跳跳,待近了清霄殿,不知怎的,心内偏莫名忐忑起来。

师尊不喜旁人打扰,云顶少有人在,何田玉去寻戒律长老议事,顺路过来给师父打理花木,见他回来,便笑着同他打招呼,“撒撒,听闻你去人间了,怎的这就回来了,没多玩会儿?”

当年在何家救下的那个小奶娃娃,这才多久,已修成个百余岁的神仙了,看着二十来岁模样,周身气息润敛,瞧着倒比他还大些。

叫撒小谷分外尴尬的是,明明自己比他大许多,又早入门几个月,是他师兄来着,可因为他之前一直是姑娘样子,何田玉不知该怎么称呼他,便随其他师兄弟们,唤他撒撒,听起来委实是……

撒小谷拢拢衣袖,笑着同何田玉打招呼,顺手接过剪子,同他一道将园子里长歪的纸条修剪去了。

他平日里跟着师父学道,顺手便将这些事做了,本就是桃花仙,碰一碰便知晓那些芝兰仙草长得如何,少不了它们日光雨露,殿外郁郁葱葱,满是草木清香气,不似四方上神清居,倒像个收采的果园子。

昆仑山甚大,山上住了许多大小神仙,日子俱颇简朴,清霄殿是掌门师尊居所,名字叫殿,不过是一处园子,三间瓦舍,正殿一张香案,奉着天地神位。

气派赶他们去的何家园子差远了去。

这位何家小公子做什么都细致极了,手比女子还巧些,片刻便将殿前庭院收拾得漂亮雅致,撒小谷握着剪刀,动手时偏总听见那些花花草草哭着喊疼,狠不下心,只得偷偷往何田玉那面瞥一眼,见对方心无旁骛,便悄悄松了手,只剪去一点枯枝败叶做个样子。

帮忙的做了大头,到头来他反成了陪衬的那个,撒小谷实在过意不去,便推推何田玉,“师弟你且回去罢,我慢慢拾掇就好。”

客气当中,顾南衣不知何时出来了,立在檐下远远唤他,撒小谷抬头,见师父那似乎恒古不变的冷面孔,不知为何,先收了手离何田玉远了一步。

顾南衣只当看不见何田玉那么大个人似的,负手踱过来,眼望向天上不知哪一处,冷冷道:“回来了。”

他俩欠身给师尊行礼,撒小谷想这是问自己呢,便乖乖应了声是,心内打起了鼓,不知为何,他总觉着师父似乎不大高兴。

“剑招练了么?尽想着玩。”

师父难得一次说这么多个字,甚至还有第三个人在场,撒小谷莫名叫训了,只觉着惊奇。

的确是生气了罢。

原来他会生气。

撒小谷想,垂下脸乖乖认错。

顾南衣盯着他头顶看了一阵,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似的,不知看着哪儿,干巴巴道,“田玉,听闻你近日进益非常。”

何田玉还未及谦虚一下,他又木着一张脸接道,“修道本修心,不可懈怠,当戒骄戒躁,回去练功罢。”

撒小谷简直目瞪口呆,他何时关心过自己这位赶出去的亲传弟子,大半年没讲过话了罢?

好容易关怀一次,又不大顺嘴,说得倒像是训人。

那一时撒小谷又觉着师父可怜,总不见人,都不大会说好听话了。

何田玉不卑不亢,俯身称是,说了些谨记教诲定下苦功之类的客套话,眼却亮得很,像是受宠若惊样子,行了礼退出去时,步子都有些磕绊。

能听师尊说这样多话,莫说是训诫,便是臭骂一顿,大约也可在内门间吹好大一阵牛的。

顾南衣看何田玉走了,便抓住撒小谷的一边衣袖,说了句进来,脸也不回地拉着他往殿内去。

顾南衣身量修长,步子比撒小谷大些,又行得急,撒小谷跟得踉踉跄跄,待他停了,便一头撞在师父背上,越发觉着羞赧,忙不迭地起身,偷眼瞥见顾南衣面色越发冷了。

撒小谷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,师父说他心浮气躁,整日里同人贪玩胡来,弄得一身酒气,哪儿像个神仙,往后如何担负一方苍生。撒小谷心想他说得对,愧疚得几乎要将头埋进土里变做一株小树苗。

自己方才究竟如何想的,竟觉着去凡间饮酒游玩不是什么大事。

顾南衣只片刻说了他往常好几日方能说够的话,约莫是存货不足,斥了他几句便叫他自去裂玉狩泡着,醒醒酒气,拂袖去了。

裂玉狩便是他头一遭来昆仑时师父泡的那个冰池子,撒小谷生而为林木之精,又和妹妹那个毛鹌鹑于朱雀业火旁煨过几百年,最是惧冷不过,一想起那地儿便要牙关打战。

他身上明明没什么酒味,人间的东西到了神界便如烟尘水雾,倏忽散了,师父怎么闻见得呢,还嫌他身上有味儿。

果真是气了,都不疼他了。

撒小谷可怜巴巴滚去泡冰水,单薄中衣浸了水,便如蛋壳内纤纤卵衣,隐隐透出血肉的粉色,像桃花瓣落进了雪里,随时要冻死掉。裂玉狩与天地之极以一泉相连,为昆仑极寒之地,一点护身法术派不上用场,撒小谷抱着膀子缩成一团打哆嗦,心道师父平日里总在这池子里泡,说是凝神静气于修心大有益处,冻成这样,也太过可怜了些。

一念及此,他愈发愧疚,纵然冻得眉上悬霜,也沉下身子,默默打坐自省。

彼时他已在神界领了些差事,掌管春日一些花草时节,倒是同他神力相合,只是这行当里都是些娇俏可人的仙子,之前他是女身,混在姑娘群中虽有些别扭,到底还说得过去,他素来爱美人,也乐得哄那些姐姐妹妹高兴。如今他变回男身,再叫人仙子仙子地叫,纵然是他,也难免有几分难为情。

原还想着同师父提一嘴,叫他换个粗糙活儿,这回犯了错,惹了师父,也不敢再讲了。

唉。

越思量,越觉着自己实在不成样子,能得师父亲自教导本已是莫大的福气,他却不思为师父分忧,仍想着玩儿。

顾南衣过来时,撒小谷嘴唇已冻得发白,发上落了雪霜,肩仍在微微地抖。他神骨已成,倒不至伤到根本,不过受些皮肉罪罢了,可心思多少转得慢了,感知滞缓,直至顾南衣近至身旁不足两尺,才惊觉师父竟也褪了外袍,同他一道儿来这处受冻。

撒小谷睁开眼,见师父伸手抹去他眼角冰霜,轻声道,“清醒些了罢?为师陪你。”

师徒二人迎面相对,刺骨冰息萦做白雾,恍惚间竟有些像人间的汤池。

顾南衣肤色冷白,这时便更如一块剔透的明玉,一碰便要碎掉般,将要化进飘渺的雾气里。

撒小谷身上有些热了,暖融融地自骨肉深处散出,想来是多了个人在近旁,将那寒气也逼退了些罢?


那日之后,撒小谷便从原先弟子的搬进了清霄殿内住,机关子说是园子里草木长得乱,要一个人打理,旁人太吵了些。这件事又惹得众人称奇,师尊向来喜清净,清霄殿方圆三十丈内几乎不见人影,何田玉路过也只得在园子里悄悄收拾,问安都尽免了。况师尊对俗务历来毫不在意,先前清霄殿顶上漏雨他都瞧不见,怎的忽然又要人拾掇园子?

昆仑境的神仙们众说纷纭,撒小谷只疑惑,他之前又不是没做过修剪花木的事儿,只叫殿门外的花花草草都结了果子,一眼望去硕果累累十分可口,莫说是仙家气度,几乎要成凡间农舍,怎的师父要打理园子,偏就选中了他?

莫非师父和他一样,也喜爱吃果子?

鸥姐听他这般讲,便用手摸摸撒小谷头,笑得高深莫测,说师尊是爱果子,他老人家最爱吃桃。

撒小谷没什么同类不相食的道理,没少吃桃,嘛,桃子除却毛些,总归是香甜的,他也爱吃。于是便在修炼之余,借着他管花花草草的当头,在清霄殿外种了一排桃树,春日里坠满粉嫩饱满的花儿,第二年秋日,便悄悄结了小小的果子,撒小谷浇水时捡了一颗丢进嘴里,酸得险些哭出来。

那时山中年岁好,一日一日,春去秋来,平安喜乐,赛过神仙。

撒小谷只当师父多了些人情味,是件好事,无人知晓,他已心魔深种,无可转圜。

TBC.

  

过年事儿多,杨过之后又没精神,好懒

最近央好像有松口,产生了白撒同框的希望,希望顺利。

大家过年好呀!

  以及活动一个字没写我可真棒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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